自由的代价
“Free software is software that respects your freedom and the social solidarity of your community. So it's free as in freedom.” —— RMS
在开源界有很多关于Richard M.Stallman(以下简称RMS)的传闻,比如说:
RMS从来不洗澡,因为水力公司运行的是专有软件。
这些段子大部分都是在调侃RMS,因为他的执着,因为他的不妥协,因为他对于自由软件精神近乎偏执的布道。我对RMS了解也不是很多,只是从一些资料上看到他的简历,认为是个值得尊敬的人物。但有时在公司培训时给学员讲课时也会把这些关于RMS的段子拿到课堂上讲,觉得他偏执得令人难以理解。比如,他一次次的纠正别人不是“开源软件”(OpenSource Software)而是“自由软件”(Free Software),不是”Linux”而是”GNU/Linux”(如果一定要说Linus创造的那个系统,那他会说那是Kernel).
这次在浙江大学参加了RMS的对话会,听了演讲后,我对他有了新的认识,他是个彻底的斗士,时刻都在捍卫自由软件的精神。从他刚到会场,看到赞助商Gitcafe的Slogan“Share a cup of OpenSource”时,他很不高兴,说这不好,因为应该是自由软件而不是开源软件,然后他就将Slogan展板翻了过去。接着他上台就脱了鞋子,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,拿出X60开始Coding. 我正巧就坐在他身后的位置,在他就坐前赶紧将MacBook藏好,也只敢在身后和侧面偷拍照片,生怕他将我的iPhone砸了。之后其他嘉宾演讲时,凡是遇到Linux或OpenSource词语时他都要打断来纠正。他认为,虽然这些名词不重要,但这些名词背后承载的是更重要的理念。错误的名词很可能导致听众理解错误的理念,而这是自由软件精神的威胁。
最后主办方留给RMS一个小时的时间演讲,但RMS讲了近两个小时。无论主持人说时间已超或下面听众的唧唧咋咋的打断,他都耐心的跟别人要求给与他充分的演讲时间,以及要求安静,来阐述他的观点。他的这次演讲主要讲了两个方面:
一是自由软件(Free Software)与专有软件(Proprietary Software)。RMS认为软件应该是被使用者所控制,而不是被商业公司进而被政府控制。这种控制的体现便是源码,软件使用者应该可以获得源码,并可以自由修改分发。专有软件是恶毒的(malicious),因为这破坏了人们对于软件自由权利的追求,这同自由言论的自由同样的重要。
二是自由软件(Free Software)与开源软件(OpenSource Software)。RMS说发起开源软件的那波人也是来自于自由软件联盟,不过他们不认同自由软件的思想。如果开源软件仅仅是换了个名字那倒问题还不大,重要的是开源软件背离了自由软件的精神,这才是他抨击的原因。开源软件的人认为自由精神不重要,可以拥抱专有软件,可以被政府利用,这是对自由精神的践踏。
他对乔布斯的评价是一个邪恶的天才(malicious genius),因为他创造了美丽的包裹了专有软件的苹果产品,让世人对之趋之若鹜。这听起来多像是《美丽新世界》中的世界。如果说政府控制的软件来监控公民隐私像是《1984》中的电幕的话,那苹果的产品就是《美丽新世界》中的索麻,一种让人可以忘掉所有不愉快事物的药物。人们愉快的接受它,而甘愿放弃自己的自由。
但RMS不愿放弃自由,因此他拒绝专有软件,拒绝带有专有软件的硬件,拒绝会收集个人信息的服务。因此他拒绝Google,拒绝Facebook,拒绝智能手机。在他的世界里,任何软件的任何一部分都不能有专有软件,因为那些即使很小部分的专有软件也是邪恶的,会侵蚀掉自由。而他也号召其他人也跟他一起来反对专有软件,投奔自由软件。关掉Facebook、关掉Skype、丢弃Mac、iPhone及所有智能手机,甚至是开源软件的Linux也不能全部信任,因为像Ubuntu包含大量的非自由软件,不能要;OpenOffice允许非自由的插件,也不能要。
当开源软件拥抱商业变得风生水起时,当商业公司拥抱开源软件变得更有竞争力时,当云计算、地点信息服务、移动化让人们的生活更便利也更没有隐私时,当大家都在讨论商业模式、创业及就业时,RMS一个人在奋力阐述他的自由软件精神,一个人在电脑前为自由软件贡献代码。这满头白发的老人,毕其一生为自由软件而奋斗,孤独而偏执。
同样是偏执,大家推崇乔布斯对完美(物质)的偏执而奉之若神,却对偏执于自由软件精神的RMS视为疯子,也许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吧。